拿到拆除工程後,陳光標才知道這看起來破舊的老展覽館簡直就是一座「富礦」:「僅拆下來的廢鋼材就賣了4百多萬元。刨去工人工資等成本,淨賺了285萬元。到了2005年,公司工程量已達到20億元。」
合約最難拿到手
陳光標號稱賺錢逾億,卻未列入2006、2007年「江蘇民營企業100強」名單中,這2個年度在江蘇排名第100的企業年營收,分別為19.7億元與31.73億元。
而陸媒調閱「黃埔再生」工商登記資料,卻顯示該公司直到2008年時,全年營業收入才4千多萬元,除去債務,公司淨資產僅1300多萬元,當年虧損達4百多萬,並無法達到億元企業的規模。
不過,2010年9月27日,陳光標在復旦大學演講時依然大聲說:「去年,我公司的營業額達到了103億,淨利潤達到4個多億。」對於「哪裡接到那麼多工程?」「錢是如何賺到的?」等問題,陳光標常避而不答:「涉及商業機密。」
這個行業最困難的地方在於拿到案子,很多競標都已有內定「人選」,其他業者都是陪太子讀書而已。
也許就因為這樣,陳光標積極求名,爭取更好的身分地位,才能搶到最好的合約機會。他曾透過關係,找《揚子晚報》等媒體進行專訪,但並沒有成功。
2008年汶川大地震發生後,有朋友告訴陳光標:「這是最佳的表現時機,趕快去。」他就在川震後第二天飛到成都,花錢租10台挖掘機開赴災區,並透過媒體和網路宣傳,把這支小隊伍「擴大」成「60台大型挖掘機、120名精心挑選的機械手」。
不過,新聞背後的事實是地震帶來的破壞,對拆遷行業來說,意味著天大的賺錢商機。《南京日報》一位記者就在地震重災區德陽市漢旺鎮看到一個廢墟上掛出「要拆遷,找江蘇黃埔」的標語。
面對媒體時,陳光標也曾不經意透露,川震後他賺近2個億。但話一出口,他似乎覺得不妥,立刻補充:「幾乎都捐出去了,大約80%吧。」
有位知情者表示,在汶川地震中,陳光標透過關係知道中央首長將到哪些地方視察,他就提前趕到,「偶遇」並說明自己相關事蹟,讓不知情的中央首長表揚他的「善舉」。
靠名氣賺到大錢
費盡心機所掙來的名氣,的確為陳光標帶來了許多商機。在天崗湖的農貿市場,工程小得可憐,他卻能請來許多鼎鼎有名的人物站台,還同時舉行「中國民營企業發展與新農村建設論壇」,並請央視名嘴擔任主持人。
而在與南京市長的會面中,他得到逾80%的南京城內的拆遷工作;有次他在面對媒體時,還不小心脫口而出:「差不多60%是因為做慈善結交的生意。」最明顯的一次是2010年9月18日泗洪縣化工廠整體資產拍賣。《中國經營報》報導,這個標案底價為2450萬元,由陳光標弟弟陳景標代表公司標下,但價格為「破盤價」2020萬元。
業界透露,「政府已提前打過招呼,因此現場雖有多人參與,卻只有陳景標舉牌。從陳景標處轉手的浙江某公司當時就在競標現場,但一直沒舉牌,而是等陳景標競得後再從其處購買。」
不斷刷新的捐款數額,已成為陳光標到處演講必提的「成就」,例如2010年9月27日,他在復旦大學演講時即說:「你們把我的捐款數額寫錯了,8.17億是去年的數字,今年(2010年),我的捐款總額已接近14億!」
但陸媒查詢各慈善排行榜上陳光標的捐贈數字,卻沒人能確切知道「首善」實際捐了多少錢。
4月23日,中國慈善排行榜新聞發言人趙冠軍表示,陳光標去年聲稱捐款3個億,但其中有票據和政府依據的不多:「有很多錢是直接發送到受助人手中,而工作人員又不可能一個個村跑過去進行逐一核查。」
查捐款問題叢生
陸媒追查後,發現不少問題。例如他在2009年1月捐資1.3億元,在南京江寧區勝利路1號、原屬江蘇電力公司的土地上興建「南京防震減災培訓中心」。落成時,陳光標麾下的黃埔集團舉行聲勢浩大的捐贈儀式;但儀式結束後,陳光標的「黃埔再生」公司總部就搬進這棟大樓。相同的模式,早出現在天崗湖鄉的老年活動中心與農貿市場。尤其是後者,雖然捐給鄉政府,但租金是由陳光標家人收取,而且依託農貿市場的幾十間臨街門面房,都被陳家人出售。
對此,陳光標生氣地說:「那塊地我一年花130萬元租的。我弟媳婦如果收哪家一塊錢的租金,我馬上獎勵給你100萬。農貿市場前面的門面房,賣出去、沒賣出去這個我不知道。」
其他被質疑的慈善工程還包括位於南京江寧區祿口鎮機場高速公路右側、投資達5000萬元的「江蘇黃埔青少年國防教育基地」。陸媒追查,在南京市溧水經濟開發區實地查看,根本找不到這個基地,工作人員表示從未聽說陳光標在此投資。雖然這項「捐贈」已列入中國扶貧基金會的候選人事蹟中,但陳光標一口否認:「誰告訴你我辦過這麼一個企業,那不是我說的!」
此外,陳光標曾宣稱要支持新疆教育事業,捐贈1000台電腦,但新疆青基會祕書長費立剛表示,只送到500台:「我希望捐贈盡快到位,但結果令人失望,現在他都不接我電話了。」
陳光標「大言捐贈,最後卻沒完成」的事相當多,而且越追查謎團越多,果真是個最具爭議的「中國首善。」(取自《南方人物周刊》)
http://news.chinatimes.com/mainland/50507009/11201105080035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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