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台大時,嚇了一跳:「這真的是千萬學子擠破頭的明星大學嗎?」 但,走過狹小破舊的大門,才發覺台大果真是台灣最大;而且,還不只視線所及的大。老教授常驕傲地說:「台大是日治時期的台北帝國大學,日本人格局大,從瑠公圳到蟾蜍山,全劃給台大。」
不只如此,後來爬山,隨便一走,都會碰到台大實驗林。台大竟然管轄了一趴的台灣領土。
一直到七○年代,「幅員遼闊」的台大只稀稀疏疏蓋了幾座建築。華人社會一向有「沒建物、作物之地,視同無主荒地」的潛規則;台大校地也因此成為各方覬覦之的。國防部、教育部、內政部…紛紛向台大借地。儘管如此,台大還是空曠的很。
隨著台灣民主化與高等教育蓬勃發展,台大的分貝越來越大,失土也一一收復。怪的是,校園越大卻越擁擠。
現在的台大,簡直就是一座大「碑林」,密密麻麻地聳立著一根根誇張的「功勳碑」,上面大大地刻著「XX館」,以讓學弟、學妹仰望,惕勵自己「有為者亦若是」。
這些新貴巨賈捐款所立的「功勳碑」,像雨後春筍般地冒出來,毀掉綠地,遮掉陽光,擋掉天際線。直到人文大樓要蓋到校門附近,威脅到象徵台大精神的狹小老校門,才引發抗議的怒吼。
楊照質疑的好:「為什麼台大要蓋那麼多房子?什麼時候台大才能停止不要再蓋房子?」
台大是台灣最老的大學,校門的小、舊,就是要彰顯它的歷史與可貴傳統,北大也是如此。像德國海德堡大學這樣的老大學,則連校門都沒有,大學與城區合而為一,校舍和民宅難分彼此。海德堡整個大學城就是個古蹟,哪容你隨意搞些樹小牆新的建設?但它都一樣偉大。
政客可以用水泥來堆砌政績,矇騙選民;大學則不可能靠硬體建設而卓越。
更何況,台大一方面以研究室、教室、實驗室不夠為由,拚命募款蓋房子;另一方面卻當房東把房子租給商家營利。這不是辦教育,這是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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