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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20日 星期三

【書評】森林思想拯救人類

2016-07-16 14:02 聯合晚報 本報訊

推薦書:梅原猛《日本的森林哲學》(立緒出版)◎簡白
作者非常擅長講述故事,廣泛蒐羅史料,放膽獨創假設。當初翻閱傑作《隱匿的十字架:法隆寺論》,便對該座世界現存最古老的木造建築,果真會是祭祀鎮鎖聖德太子一族怨靈的產物?充滿疑惑跟好奇。作者指出,奈良法隆寺獨一無二的中門中柱,即屬驅煞除魅的咒器。後來又讀到建築家武澤秀一的著書《解開法隆寺之謎》,另從印度傳統巡遶儀軌與美學上加以考量、駁說。比較對照,幾次走訪法隆寺,雖然無能完全領略其中竅門,但也增添許多遊賞的樂趣。

《日本的森林哲學》書影。 圖/立緒提供

至於這本「日本的森林哲學」,已經將近四分之一世紀前的「老書」了,因是演講紀錄的整理結集(1987至1990年間),洋溢素樸明快的閱讀興味。
原著日文題名意譯「森林思想拯救人類」。1991年小學館發行初版附有副題「二十一世紀日本文明的任務」,但1995年更易版型,捨棄副題。2013年岩波新書付梓同作者的「人類哲學序說」,回響熱烈。所以去年趕緊運用「『人類哲學序說』的原點」的號召名義,「森林思想拯救人類」改交由Panasonic旗下的PHP研究所重印最新版本。
在1995年版本的後記裡頭,作者預先宣告,二十多年前開始關心環境議題,而且從學生時代起,就意識到近代思想的局限,以及人類與自然關係概念的謬誤。「不過,我並未系統性地書寫這類議題。一直以來我都想著:不久的將來,我要在『人類的哲學』(暫訂)裡對此問題做徹底的研究。」果真說到辦到。三年前的2013年,發表岩波新書《人類哲學序說》,已高齡八十八歲矣,毅力的確非同凡響。
研究西洋哲學出身,作者四十歲後卻大幅轉向,關切佛教、神道、東洋古代史。本書原題標榜的「森林思想」,等同自然崇拜,亦指認同泛靈信仰,相信「山川岩石、動物植物,都蘊含靈性」。溯遠古時代居住森林區域,採集狩獵維生的人類,不分地球東西南北,統統具備如此的薩滿觀念。但只有揉合古代神道、大乘佛教的日本文明,全國土地保留百分之六十七的森林面積,依舊篤信「草木國土悉皆成佛」,萬物與我齊觀,以和為貴,當能化解時下迫在眉睫,全世界的「核戰危機」、「環境破壞危機」、「精神崩壞危機」。所謂「森林思想拯救人類」,隱藏的任務呼之欲出,亦即「日本文明拯救人類」。
書中內容,主力推崇「草木國土悉皆成佛」的本覺思想。問題是,本覺思想「坐視現實,服膺無常」,正邪互師、善惡比美,傾向實踐無益論,否定修行精進。正統佛教非但視作「土著傳統」返祖反撲而來的異端,更排斥為「非佛教」。關於闡明日本本覺思想始末,建議進階參照佛教學者袴谷憲昭的勞作《本覺思想批判》,1989年,大藏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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